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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她不適應別人對她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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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她不適應別人對她這麽好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店家就端上來了一盤糕點,離得老遠就能聞見一股子竹葉的清香味。

其實妙妙對於點心一向沒什麽特殊的鐘愛,只不過是因為今日肚子實在餓了,又恰巧在車上聽聞李鈺說了,所以想要嘗嘗新鮮罷了。

說實話,那糕點的樣子的確普通,更像是糯米團子的模樣,咬一口在嘴裏,餡料就是花的清香味,不知加了什麽做調味,所以花瓣不苦,但也談不上多好吃。

比起肉,這糕點的確算得上是寡淡無味的。

嘴巴裏嚼著幹巴巴的糕點,鼻子裏卻聞著後院烤肉的香味,妙妙只覺得此時此刻坐在大堂裏用膳都是煎熬。

妙妙見那店家又忙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連忙招了招手示意其他三人湊上前來,一臉神秘兮兮地問他們,“說實話,你們覺得今日這菜肴的味道怎麽樣?”

“還不錯,好歹比昨日薛公子買的包子強。”林書容給出了極為中肯的評價。

“你不是說早就餓了,那此時就應該吃什麽都香才對。不過本王怎麽看你始終挑三揀四的,可否是還沒餓到?”李鈺刻意壓低了聲音,挑眉對妙妙說道。

薛紹沒答話,只是悶頭又夾了一塊子素雞放在嘴裏,覺得雖然都是一些地方小菜,可是餓了一路,也覺得頗有胃口。

“你們怎麽會覺得這菜不錯呢?那是你們的鼻子都不夠靈,根本就沒聞到店家那後院烤的肉香味。”妙妙說著說著,只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她自己也覺得這事兒怪羞臊的,平日裏她也不是多麽貪吃的主兒,只不過今日也不知怎麽的,自打她聞到那股子肉香味,便覺得自己除了那烤肉,什麽都不想吃了。

要說那蘭花娘娘也未免太有口福了一些,怎麽這麽好的東西,都是用來供奉她的呢?

妙妙是向來不信世間真的有什麽神仙能保人姻緣,若是真的有,那娘親愛過的那個男人,他的姻緣又該是誰?

總不可能真的是有掌管姻緣的神仙將人跟妖的姻緣牽在一起,可娘親特別篤定,她的執迷不悔是因為那個男人也同樣愛她。

所以,這姻緣一事,是無論如何求神拜佛,都說不準的。

店家與其將那些烤肉獻給什麽‘蘭花娘娘’,倒不如現在就將那烤肉端出來送給她吃,沒準如此一來,那店家的女兒有了哪位心儀的男子,她還會想想辦法,在中間幫幫忙也說不定。

“不管我們聞沒聞到那些烤肉的香味,既然店家已經說了那些烤肉是為了女兒獻祭給‘蘭花娘娘’求姻緣的,那我們就不該再強求。不過是一餐飯而已,吃什麽不一樣?”李鈺見妙妙今日不過是為了一些肉便如此執著,一點也不通情達理,禁不住有些生氣。

原本以為妙妙是個極為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在意許多凡俗之事,哪想得現在竟然為了一餐飯這麽斤斤計較。

更何況這店家準備的飯菜已經足夠豐盛,想當初在軍營的時候,能夠有米吃將士們便足以歡喜好些時日,更別說是肉了。

為什麽妙妙此時就不能善解人意一點呢?

可是妙妙此時的心思都系在了香氣撲鼻的烤肉上,對待李鈺的憤怒是一點沒覺察出來。

她聽到李鈺這樣說,只是連連點頭道:“是啊,掌櫃的是說不能把這些肉拿給我們吃,但我們可以不為難掌櫃,去找‘蘭花娘娘’要啊。”

妙妙一臉興奮,只覺得那盤烤肉似乎已經到了自己嘴邊,只需再動動嘴,就能夠吃到了。

“怎麽向‘蘭花娘娘’要?你難不成知道她是誰?”林書容被妙妙這話給說迷糊了,有些沒聽明白。

“噓,不是,你們聽我說。”妙妙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身子又往前抻了抻道:“今天既然是‘蘭花節’,那便一定會有很多人將好吃的東西獻給‘蘭花娘娘’以求姻緣。只要我們也去供奉‘蘭花娘娘’的祠堂或廟宇藏起來,等到等到大家都走了,自然就可以吃了。你們說,我這個主意是不是很不錯?”

“不行,你怎麽能去盜別人的供品?妙妙,休得再胡鬧了,趕緊吃飯,吃完上去休息便是了。”李鈺陰著一副面孔,好生不悅。

“怎麽就不行了?你若不願意去你大可以不去,吼我兇我算什麽本事?”妙妙見李鈺對她是這種態度,頓時心裏滋味便怪怪的,今日還是非要吃到那烤肉不可了。

“妙妙,你隨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林書容突然站起身這樣對妙妙說道,而後看了李鈺一眼,似是解釋一般說了一句,“我吃好了。”

妙妙一直想要找各種各樣的機會跟林書容單獨接觸,現如今林書容突然叫她出來,妙妙自然是樂意至極。

她嘟著嘴巴,沖著李鈺冷哼一聲,隨即就樂不得地跑到林書容身邊,甜甜地喚他道:“書容,你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林書容見李鈺跟薛紹二人一直盯著他們的方向瞧,於是對妙妙低聲道:“你隨我到客棧外來。”

而後,他便自己先出了客棧。

妙妙猶豫片刻,便也擡步跟了上去。

來到客棧外後,妙妙發覺這蘭臺鎮的街道上相比起剛才已經熱鬧了許多,好像一會兒的集市果然會很有意思。

“書容,你叫我出來到底是要跟我說些什麽?”妙妙一臉好奇地詢問林書容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方才在鎮口看見你們,發覺那馬車韁繩是在你手裏,難不成到這兒的路上一直是讓你駕的車?”林書容盯著妙妙手心纏著的紗布,眼神有些覆雜。

“其實我也沒趕多大一會兒,薛公子趕了兩個多時辰,我見他疲憊的不行,便想著叫他歇一歇,於是就替換了他。說是我趕車,路上王爺一直在旁邊盯著我,但凡遇上點什麽路型覆雜的地方,都是王爺將韁繩接過來的。”妙妙順著他的眼神低頭望過去,便知道林書容是擔心她掌心的傷了。

“那你就不看看自己掌心還受著傷?若非是薛紹跟我講了我還不知道,你今晨怎麽那麽唐突,竟然看赤手空拳去接那女鬼的劍?現如今可好,就你把自己傷到了,你看那兩個大男人好端端的,什麽事兒都沒有。你可知道你這個模樣會讓我心疼嗎?”林書容的眉頭皺成一團,為何妙妙總是不知道保護自己呢?

他料到了妙妙註定要在某些事情上執迷不悟,可卻沒料到妙妙竟會連自己的生死都弄不明白。

她可知道那女鬼的劍當時並未使出全力,若是真的下了十分力,妙妙就這麽赤手空拳的去擋,別說救不下別人,她的魂魄都會被女鬼的劍給逼出來?

一旦女鬼用劍砍出了妙妙的魂魄,那女鬼便可趁機鉆進妙妙的身體之內,成為妙妙,重新活著。

那不能投胎轉世,犯下千般罪行的人,將不再是那女鬼,而是妙妙了。

也許連那女鬼自己都不知道,她手中的那把劍來自於上古時期,是劍癡姬燕用人骨化在鐵水之中所鑄造。

那把劍還有個極為特別的名字,叫“枉死”。

所有死在那把劍下的人,註定要成為冤魂。

林書容並不清楚那女鬼到底是在什麽地方得來那把劍的,他只是在昨夜偶然走錯房間,進入了那女鬼的屋子,看到了放置在她桌子上的那把“枉死劍”罷了。

從那一刻起,林書容就很清楚那店家非人是鬼。

凡人舉起那把枉死劍重若千斤,可冤魂拿起那把劍卻輕若無物。

他在那時便斷定了那客棧的老板娘必然是個冤死鬼。

但他不能將自己所知道的這一切告訴妙妙,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將這些事情說出口,妙妙就再也不可能輕輕柔柔的在他耳邊喚一聲“書容”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貪念。

也許曾經這樣的詞兒都不屬於他,可當他成為人的那一刻起,這些詞兒他就註定難逃。

“書容,你莫要擔心了,我手上的傷其實也不是那麽嚴重,不過是我想要讓大家讓著我,所以刻意在早上的時候將話說的嚴重了一些罷了。王爺已經幫我上過金瘡藥了,那掌心的傷早已結了痂,其實早就不疼了。你想,像我這麽惜命的人,若是這掌心的傷當真疼得厲害,那我豈還會去不要命的趕車麽?”妙妙說著又將自己的手開了又合,以此證明自己掌心上的傷早就沒事了。

不過是皮外傷,隨著時間終究會痊愈的。

就算是有了疤痕也不要緊,三個春秋之後,就算是掌心留下疤痕也終究會變淺的。

林書容一把拉過妙妙的手,將她手上纏著的那些紗布一一解開,望著她掌心那道深得觸目驚心的疤痕,深深的長嘆了一聲。

“你對他好成這個樣子,他可知道你掌心的傷口有多深麽?”林書容說著這話,伸出自己的手掌,覆上了妙妙掌心的傷口。

“書容,你說的他指的是誰?我哪裏有對誰多麽好過?”妙妙聽聞林書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有些慌張無措。

難不成是她哪裏的舉動出賣了自己,所以被林書容發現她並不是真的關心他了?

妙妙解釋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得掌心有一陣暖流湧入,這滋味就像是之前每次林書容幫她治好身上的傷一樣。

難道說這一次他又幫自己治傷了?

待林書容的手放下之際,妙妙連忙低頭看了一眼掌心,發覺那些傷痕果然消失不見,與之前每一次都一樣,那些傷似乎不過是她獨自一個人的一場夢。

這是第一次,妙妙突然被這樣的林書容給感動了。

不管面前的林書容是人是妖,哪怕他能夠讓她身上的傷口治愈只不過是因為他身上藏著的那一件法寶,可林書容卻都是明知道這樣做會出賣自己的身份,他還是一次一次這樣做了。

不過是為了能夠讓她活得舒服一些,他甚至不惜在她面前揭露自己的秘密嗎?

妙妙突然開始猶豫了,她真的還要想盡一切辦法去盜取林書容的法寶嗎?也許那法寶對林書容而言很重要呢?

杜白夫子不是曾經跟她說過麽,現如今的林書容是死而覆生,若是那法寶牽系著林書容的性命呢?難不成她也要去奪嗎?

“書容,謝謝你啊。每一次我闖了禍,惹了麻煩,都是你在幫著我。如果沒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每一次妙妙在跟林書容說話的時候,開口之前都在腦子裏想了許多遍,說出的每句話都是為了達到她的目的,大多是假話。

不過這一次,妙妙沒有說謊,她是真的很感激林書容。

她此生最怕有人對她毫無保留的好,她做妖的時候如此,現如今做了人也同樣是如此。

別人對她不好,她知道要怎麽記著仇報覆回去。

可別人對她好的時候,她便不知道這恩情到底是要怎麽償還了。

書容抿唇輕笑,“傻丫頭,你若是能夠時刻記得把自己的身體護得好一些,便是對我最大的謝意了。”

他說著這話,又將方才解下來的布條原封不動的幫妙妙纏了回去,“這手上的傷雖然是好了,可若你回去的時候手上不纏紗布,難免又要被他們問起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所以,還是姑且先纏些日子吧,畢竟紗布下面已經沒有傷口,你再做什麽也不耽誤。”林書容這樣對妙妙說著,既怕李鈺跟薛紹詢問起來妙妙難辦,也怕自己難以回答。

他跟妙妙之間好像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那就是妙妙每次受傷之後,他都會幫妙妙把傷治好。

可究竟他為什麽能夠治愈傷口,他從來不曾說過,妙妙也從來不曾問。

或許,正是因為妙妙什麽都不問,他才願意一次又一次的去幫她治愈傷口吧?

“還是你想的周到,這一點我都沒想到。”妙妙笑瞇瞇地任由林書容將紗布重新纏在她的掌心,眼睛彎得像是月牙。

等到幫她纏好紗布後,林書容突然從衣袖裏掏出來了一個拇指大小的金鈴鐺遞給妙妙。

“這是我方才在街上買的,這鈴鐺一晃,聲音很響,你就戴在身上吧。若是真的遇見了什麽危險,你就使勁兒搖晃這鈴鐺,我若是聽見了,就會第一時間趕來救你。”林書容說著,也不等妙妙答話,就半蹲下身子,將那鈴鐺系在了妙妙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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